当前位置:首页 > 情感 > 正文

我最亲爱的

来源:GaySpot 作者:欧阳蟹 时间:2015-10-27 【投稿】 字体【

初识邱先生那会儿恰逢与远在卢加诺的前任从冷战走向终结,只差谁先讲:我们分手。心情烦闷时,下班路过三里屯便去某个吧喝两杯,那酒吧经常是快到午夜才会热闹,我更喜欢傍晚的冷清。

我最亲爱的

当我再次见到邱先生时,他正坐在靠近落地窗的卡座上。咖啡馆的午后客人寥寥,我们隔着玻璃店门在彼此的目光中打了个照面,仿佛又落进旧日的默契里,一瞬竟不知先讲‘过得可好’还是‘好久不见’?时光倏忽间,想起约莫是多年前的某个傍晚,同样是在这家咖啡店,我来的迟了,落座后听到他说:你应该穿得暖和点。

这城市被大风吹过乍暖还寒,初识邱先生那会儿恰逢与远在卢加诺的前任从冷战走向终结,只差谁先讲:我们分手。心情烦闷时,下班路过三里屯便去某个吧喝两杯,那酒吧经常是快到午夜才会热闹,我更喜欢傍晚的冷清。

于是那些个夜晚,我开始流连在聊天室里插科打诨,邱先生便是在彼时出现。最初的相遇并不愉快,他说话痞气十足,三句有两句在暗示:我想上你而你也想被我上。我真的那么想被人上吗?我的二十岁,喜欢对爱执着,即使爱错也要拖住等对方悔过,让他知道二人关系中最能忍的是我。

像我认识的一个在兰蔻上班的弟弟,颜值品位颇高又家境殷实,他男友生意做得很好,每日以奥迪A8L温馨接送。某夜却看到他在QQ群里直播酒店约炮,小部分平素恨他的人开始口诛笔伐:你这样做好像不太对得起你老公吧?不怕得病吗?

弟弟回呛他们道:我还年轻,不趁着现在多尝各式男人,难道坐等变老守一人到白头嘛!有时,社会资源分配不公允的状况放在感情世界中亦适用。你苦寻良人无果,也可能在谎言与背叛中日渐沉沦,而你鄙视的那类人正在心安理得地享受爱之供养。

一个月后,邱先生在QQ上问我要不要见面聊聊,那个早春百无聊赖是周末。我们约在离家附近的咖啡店,我来的迟了,隔着店门看到他坐在靠窗的卡座上。他穿海军蓝夹克、磨白牛仔裤、沙色麂皮鞋子。当我走到他跟前落座,听到他说:你穿得太少,今天刮了一天风。

人的确有两面性,邱先生在网上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屌样,而本人却寡言羞涩。他说自己毕业于政法大学法律系,现挂职警局锻炼。当我们聊到店员示意已接近打烊时段,他建议我们换地方再叙,我也乐得同意。邱先生把车从停车场开到路边,边推开车门边招呼我,我坐上副驾驶席发现车内的颈枕是粉色的。粉色?他淡然地说:我媳妇给买的。

你已婚吗?

还没领证。

哦,这样。

怎么,失望了?

没有,挺好的。

他开到隔壁街的茶楼前停驻,我跟着他走进店门穿过大堂进包间,他顺便点了一壶安溪铁观音。我继续天花乱坠地说公司里的八卦,听他讲所里大领导的屁事然后帮忙补刀,逗得他哈哈大笑。我是怎么了,带点贱兮兮的讨好,好像知道他有未婚妻便争宠一样。不知不觉时针过零点,两个同类聊到茶楼打烊。邱先生提议回车上继续,我再次谄媚同意。

我们躺在开着天窗的车里数星星,聊了些儿时梦想、对情爱的见解和希冀,渐渐困意上眼相继睡去。第二日清早,醒来彼此侧卧、四目相对,瞬间有道电流穿过,我们不禁拥抱在一起亲吻。后来我再也没遇到仅靠眼神和嘴唇就能令人眩晕的谁,任何一种吻都是享受,但只有像流星闪过的那种是心动。

跟邱先生第二次约会时隔一周,他说想去宜家买沙发和双人床便喊我作陪。开车去的路上,他打开广播听hit fm,电台刚好在放what the hell。邱先生笑说要不要跟着一起唱,于是一路都是他飙高音的嘶吼和我大笑的颤抖。

宜家里面人多到爆,我们走走停停随着人群晃,在看了很多款沙发后,邱先生停在一张埃及蓝的卡其布面双人沙发前问我要不要坐坐看。我陷进柔软的弹簧垫里,他挨着我也坐下来感受一番,突然他说有种感觉很不错,我回他道是不是感觉再也不用漂泊从此拥有了安稳?他眼睛闪着光亮冲我笑,一直笑,然后伸手翻出产品标签记下货号。

日子好像就该心安理得的过下去,前任倒着时差跟我吵架,然后又在网上订花送到公司求合,想来都尴尬得满地找牙。邱先生开始早晚接送我上班返家,其实他家相距我不过两三个社区,北京真是小,情人满街跑。他每次都开进我家小区,在停车场小憩,我们有时聊天,有时拥抱着不言一语。

他说,这一天都在等这一刻安稳。

真夸张,工作让你觉得辛苦吗?

他说,中国特色、人情世故,你懂。

我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说,要是能一直这样多好。

真的吗?

他说,这段时间真的让我安稳很多。

我没有告诉邱先生,我也很希望时间就停在这儿,向前是不堪回首,向后是不知所从。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今生挚爱,但我能把握住眼前的好运吗?我不知道,何况他的世界里还有一个未婚妻。就让我麻痹快乐一阵也好,我参加过太多次婚礼,恃宠若娇的新娘会为了一场仪式没达到她预期就跟新郎翻脸。而我什么都不要,给我一个你足矣。

可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如约而至。某个傍晚我们发短信时,他突然惆怅地问如果他必须结婚,我是不是就不同他来往了?我犹豫了,按在手机键盘上的指头僵了,本属于我的情节变了,主角对白也换了,该出现的所有幸福瞬间掉了。就在我反应不及那刻,又一条新短信弹出: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打扰你了。

你知道个狗屁,我大骂一句,抓起外套冲出门就朝他家奔去。原来心脏剧烈跳动的疼痛、胸口喘不上气的压迫,都不能克制失爱时的疯狂无畏。我跑过霓虹闪烁的餐馆、商店,路人看到的是一个疯子飞跑在街头,直到跑完最后一段马路。终于我体力不支,腿软着蹲了下去。

我掏出手机打给邱先生,问他家几楼?

他说,你人在哪儿?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追问着他家门牌号。

他说,3号楼1门401,你站在原地等我。

我不等他讲完便挂掉电话找了过去。

站在3号楼前,就在他推开门那刻,我不知该等他问我还是主动示弱。他看到站在门口的我后走上前一把抱住,他说,傻瓜,你怎么跑过来了?他衣服的味道真好闻,我想要这个人,我想要这样的生活;我还年轻,为什么不能奋不顾身一次?

如果我们只有这一晚,那就爱吧,像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那样。他亲吻我脖颈时,我看到房间里的那只埃及蓝的卡其布面双人沙发,它旁边的圆形茶几上摆着一只玻璃花瓶,里面插满了重瓣丝石竹更夹杂不知名的蓝色和黄色的碎朵。他进入我身体时,连疼痛都是幸福的,于是抱他背脊热烈回应。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停下来,捧起我的脸很认真地说: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