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纪实：遇见城管的那些日子(44)

闫文楠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定定地站在洗手间镜子前，不知所措。

“看得出来他也很喜欢你啊。”陈清远笑呵呵地对闫文楠说，闫文楠的大脑开始快速地转动，猜测着陈清远跟自己摊牌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或者是企图，抑或是想对自己说一些话让自己明白什么？

愣了愣，闫文楠很快恢复了冷静，张嘴轻声地问陈清远：“你是不是觉得我是，是，第三者？我听宋亮说过一些，知道你们有过去。你这次来，是要跟他在一起吗？”

陈清远听闫文楠这样说，摇摇头笑了：“怎么会，第三者，呵呵，宋亮有权利喜欢别人，我和他之间本来就没有确定什么。你别多想。”

“那你这次来……？”闫文楠有些疑惑地问。

“想见他啊，也是为了能和他在一起。可以说我们两个现在是对手，或者说敌人，你喜欢他，我也喜欢他，我们可以公平竞争。呵呵。”陈清远的笑容很好看。

那靠在门框上略显慵懒和随意的样子，让闫文楠觉得自己有点太紧张了。

“不过我觉得我会赢，呵呵，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自信了。可是你还太小，这样的感情你不会有什么深刻的理解。就算你跟他有过什么，你们两个也是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哪怕没有我。”陈清远的语气听上去很诚恳：“我跟他这么多年，肯定比你了解他，从现实的角度说，抛开主观想法，你觉得是我跟他在一起的可能性大，还是你呢？”

听着陈清远的话，闫文楠一下子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以前内心某种隐隐的疑问与担心这一刻又冒了出来，自己跟宋亮到底算什么呢？是不是太过不伦不类了？自己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一直在他身边就能跟他这样在一起了吗？好像他还从来没有说过喜欢自己，更没有承诺，没有表白，甚至连两个人之间的说明都没有。

“每个人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我尊重你爱的权利，不过我也不会退出或者放弃，因为我也有爱与被爱的权利，我也爱他。”陈清远的语气很笃定。说完，对着闫文楠俏皮地笑了笑，然后出了洗手间。

闫文楠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第四十二章

“下班下班，赶快去签名走人吧，我来替你。”闫文楠在岗亭里正无精打采地坐着，换班的人终于来了。跟他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闫文楠笑呵呵地就去签名。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一刻，走在回去的路上，闫文楠觉得寂静孤单，明天晚上的这个时候，就该是自己交别人的班，又得熬一夜。

上了楼，掏出钥匙开了门，闫文楠轻轻地进了家门。客厅里没开灯，大卧室的门闪着半边，透出明亮的光，陈清远跟宋亮正在说着什么。或许是夜深人静的缘故，又或许是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有点大，闫文楠站在客厅门口听两人说话听得很清楚。

听口气好像两个人在争辩什么，闫文楠蹑手蹑脚地往卧室走了走，也不敢发出声音，内心的想法是先听听两个人在说什么。

“我想知道为什么？”陈清远的语气听上去很决绝，很任性。有点生气的样子。

“没有为什么，那个时候年轻气盛，很多事情都是在懵懂无知的情况下做出来的。不能代表什么。”宋亮的声音很沉稳，听上去还有那么几许无奈。

“我懂了……”陈清远好像是哭了，情绪跟语气都极其的不稳定。

闫文楠在外面听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听两个人的对白以及语气，应该是在谈论一些感情上的事情吧。正这样想着，陈清远突然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闫文楠靠在卧室外面的墙壁上，看着陈清远一边抹眼泪一边往门口走去，开了门，决绝地走了出去。屋子里的宋亮并没有追出来，看样子，两个人都有点冲动。愣了愣，闫文楠很快恢复了思考，没有迟疑地走进卧室。看着站在床边一脸愁绪的宋亮，闫文楠很直接地说了一句：“他哭着走了。”

宋亮似乎有点乱，摆摆手有点生气地说：“随他去。”

闫文楠知道两个人刚刚一定是吵了什么，在宋亮身边尴尬地站了一会儿，闫文楠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什么都不要说，刷牙洗脸最好。

从洗手间回来，宋亮正在卧室里打电话，好像是在问陈清远去哪了，闫文楠看着宋亮拿着手机失去理智地大吼，心里有点没底，到底是怎么了？没说几句，宋亮就直接挂了电话。手机往床上一摔，头也不回地出了卧室。闫文楠站在一边一脸尴尬，听到客厅咣当一声的关门声，闫文楠忍不住挤了挤眼睛。宋亮应该是去找陈清远了吧，好在陈清远没拿行李什么的，应该走不远，闫文楠在心里偷偷地想了想。

那一夜睡在床上，闫文楠翻来覆去也没有睡着，有点担心宋亮为什么还没回来，想给他打电话，却看见宋亮摔在床上的手机。迷迷糊糊地等到大半夜，闫文楠还是没有一点睡意。宋亮没有回来，陈清远也没有回来。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了，闫文楠无法过问。只能一个人躺在床上等啊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么，凌晨一点刚过，闫文楠忽然就觉得自己在这里有点多余。在这儿干什么呢？有什么目的？有什么想法？还是有什么需要完成的事情？这样在心里想着，闫文楠一下子就傻了。

再想想之前宋亮跟陈清远说话的语气和神情，虽然是在争吵，但是那满脸的关心，闫文楠都看在眼里。他走了，宋亮追出去时的那种焦躁，带着心疼与不忍，闫文楠都能感觉到，想到这儿，闫文楠的内心忽然泛起了一阵失落。

“不过我觉得我会赢，呵呵……”，“你觉得是我跟他在一起的可能性大，还是你呢？”漆黑宁静的凌晨，闫文楠的耳边突然响起了陈清远的话，他清澈的笑容浮现在闫文楠的脑海，还有那好听的笑声。闫文楠忽然打了个冷颤，内心满是冰冷的绝望。

自己从一开始没就什么资格，更不可能有什么胜算，只是仅凭着自己那一点点自以为是的天真任性构想出一场感情的角力赛。什么输赢，什么爱与不爱，像不像是一个有趣的玩笑呢？一个十八岁的社会青年，和一个三十岁的城管，两个人只不过相遇相知接触了一阵子，有了点莫名其妙的感情，模棱两可，或许只是一种过剩的好感，自己凭什么就说那一定是爱？闫文楠觉得自己实在是荒唐透顶。

想的似乎是明白了，闫文楠一下子觉得自己有点累，闭上眼睛，内心很平静，闫文楠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