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纪实：遇见城管的那些日子(94)

“那他怎么不去找他爸爸要钱，好回去继续上大学？”闫文楠很快回过神来问宋亮。

“上哪儿找，他很小的时候就跟他爸分开。我一直说要拿钱给他继续上学，他不同意，说自己现在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宋亮悠然地回答。

听到宋亮这样说，闫文楠又觉得有些不得劲儿，心里恍惚在想你凭什么充好人，哪儿轮得到你拿钱？你钱很多吗？

“然后他就一直跟你在一起？一直到现在？”闫文楠有些不屑地问。

宋亮点点头。

“看得出，他也很喜欢你啊。”闫文楠假装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同时脸上摆出淡然的笑容。宋亮没回答，只是笑了笑。

两个人又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闫文楠轻轻叹了口气，张嘴严肃地问道：“你喜欢他吗？”

听到闫文楠这样问，宋亮脸上也没了一开始的笑容，表情里闪过一丝挣扎和难过，但是没说话，微微低头，保持着沉默。

然后又抬起头看了眼闫文楠，正对上闫文楠认真注视的目光，宋亮又低下了头。

看着宋亮这个样子，闫文楠已经知道了答案。

轻轻笑了一声打破沉默，然后闫文楠转移了话题。

那天下午，两个人好像都有些不自在，总觉得彼此之间隔着一层什么东西。心与心的距离，一下子就远了。两年不见，一切都变了，各自也都有了新的生活。

分开的时候，闫文楠礼貌地跟宋亮握了手，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虚伪老套的方式，但是闫文楠就是这样做了。现在的自己早已经成熟了，而宋亮看上去，则是渐渐的老了。

那天回去之后，闫文楠一个人哭了很久。

究竟为了什么哭，闫文楠不知道，但是心里就是很难过。

很难过，很难过。

第九十一章

闫文楠一直都觉得是宋亮背叛了自己，每每为了宋亮跟子豪在一起而难过的时候，闫文楠总是这样想。

但是想的多了，又觉得，自己凭什么要这样想宋亮呢？人家背叛了自己吗？这话说得好像自己就多么有情有义一样。

难过了几天，闫文楠也就觉得淡然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愿意跟子豪在一起就在一起呗，这两年自己没在他身边，不也过的好好的，谁离开了谁都能活下去。那么矫情干什么呢？犯不着。

可虽然这样一直安慰着自己，但闫文楠却还是觉得很难过。宋亮这次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跟温敬玉分开了，凭什么又跟另外一个男孩在一起了呢？一开始发生的这一切不都是因为自己吗，所以他下定决心跟温敬玉分开这个结果也是因为自己而得来的。凭什么现在好不容易分开那么久自己回来了，却让子豪坐享其成跟宋亮毫无顾虑地在一起了呢？

想到这儿，闫文楠就有些愤愤不平。尽管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小心眼，甚至想第二遍的时候闫文楠会笑出来，可却还是觉得，自己就算不跟宋亮在一起了，子豪也不能跟宋亮在一起。

但是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闫文楠不知道。再怎么委屈和难过，也就只能在心里这样安慰安慰自己，上一次跟宋亮下午的见面，两个人也算是把一切都说清楚了。还能怎么样呢？

闫文楠只能一个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该去学车就学车，没事就在家闲着上网。偶尔跟妈妈贫两句，去超市逛逛买点东西，生活倒也过得挺清闲。

可就在闫文楠觉得自己的人生应该就这样跟宋亮再没了联系的时候，那天晚上，宋亮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那个时候，闫文楠正盯着电脑屏幕神色紧张，恐怖电影正放到刺激的部分，手机铃声着实让闫文楠吓了一跳。看着屏幕上来电人那一栏，赫然显示着宋亮的名字，闫文楠一下子就从电影里回过神，不可抑制地不安和兴奋了起来。他给自己打电话了？会说些什么呢？闫文楠很高兴地暂停了电影，接着迫不及待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闫文楠尽量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开了口。

那边明显沉默了一下，然后宋亮的声音传来：“是我。”

闫文楠假装无所谓地“哦”了一声。但是闫文楠能听出来，宋亮给自己打来电话，也有些紧张。

“有什么事吗？”闫文楠随口问了一句，然后将刚刚暂停的电影继续播放。

“也没什么事儿。”宋亮悠悠地说着，闫文楠听到这儿心里立刻就涌起了一股暖流和冲动，他想自己了？是不是？是不是？一定是他想自己了，又不好开口说！闫文楠在心里激动地想着。

但嘴上还是无所谓地“哦”了一声。

“车学的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去公交公司上班？”宋亮像是没话找话一样地跟闫文楠闲谈。

“就那样呗，正式上班还早着呢。”闫文楠回答着。

“哦，好好学。”宋亮又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句。

闫文楠都有些懒得理会，心里面还一直在想，赶快说点关键的啊，老说这些无关痛痒的有屁用！

但是宋亮始终都没说出闫文楠心里一直等着的话，两个人的你一言我一语说着的都是些闲聊的话。这让闫文楠很扫兴。没说多久，闫文楠就说了再见，然后挂了电话。

可闫文楠的心情仍然是很开心的，至少这个电话证明了，宋亮还挂念着自己，没有一开始自己想的那么绝对，这样想着，闫文楠忍不住笑了出来，刚才看了还觉得害怕的恐怖电影，这会儿看起来倒像是喜剧片，看着看着闫文楠总会忍不住笑出来。

那还是第一次宋亮主动打来的电话，在闫文楠退伍回来之后，自从那一次之后，宋亮经常性地会打电话过来，闫文楠也总会很高兴地接起来。两个人无关痛痒地聊几句，也总能让闫文楠开心，因为闫文楠能感觉到，宋亮还爱着自己。只是每每闫文楠提起来子豪的时候，宋亮会有那么一点沉默，闫文楠才会被提醒，这不是两年前了，一切都有了很大的改变。

这样打电话多了，再接起来宋亮电话的时候，闫文楠也就没了一开始的兴奋与激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耐烦和些微难过。

既然你跟子豪在一起，那就好好的在一起，还来联系我干什么呢？炫耀你现在很幸福吗？还是可怜我现在一个人？

想到这儿，闫文楠就不想搭理宋亮，可是又不忍心不接他的电话。

宋亮到底是想干什么呢？是对自己余情未了吗？这样隔三差五的经常打来电话？如果真的是余情未了的话，那倒是说清楚啊，每次打来电话就总是聊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语气还那么的淡然。难道是已经把自己当普通朋友了吗？才会给自己打电话？可是这打来电话的频率也不像是普通朋友啊。那到底算是什么呢？他现在还跟子豪在一起。每天一起吃饭，睡在一张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