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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山的寨子里,喜欢上一个农民,才不觉得有多苦(6)

来源:心同网 作者:我想留个言 时间:2016-11-19 【投稿】 字体【

工作原因,我来到这个大山里的寨子,租住在一位村民家里,成为一个山村房客。和他之间没有故事,因为没有任何故事可能会发生,只有生活中平凡但又让我开心感动的细节。

寨上做父母的一般都不太管小孩,不但身上脏得不像话,吃饭也不讲卫生,比如勺子掉在地上,父母捡起来给小孩继续吃。记得很清楚我第一天来到这里,就看到有小孩捡从嘴里掉在地上的糖吃,我轻言制止的时候,大人说:“让他吃,小孩子吃点地上的沙没关系的。”但是阿哥坚决不做这样的事,他也不允许家里人这样对待小孩:

“xx,你说这样对自己的小孩,那不是有病吗?那么脏还喂到肚子里,不生病才怪。勺子掉在地上,捡起来用水冲一下洗一下有多难?我要是看到你阿嫂这样子,当场就骂到她不行。”

说到房东,他也忍不住面带怒色:“我跟他说过很多遍,寝室里扫干净点,还有小孩的尿裤换一张就扔掉一张,可他总是不听,老是堆在房间里不扔,那么脏的地方小孩子身体怎么受得了。”

我深有同感,跟着吐槽:“是啊,你看他们卧室里总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小孩每天吸进去的都是些什么!还有,吃饭的时候就知道舀点菜汤给小孩泡饭,其他什么菜都不给小孩夹。小孩顿顿菜汤泡饭,或者开水泡饭再舀点油水在里面。菜叶子撕碎给小孩不行吗?有时候我们吃肉,小孩就坐在旁边吃汤泡饭,我好几次都看不下去了叫他们给小孩切点肉碎,但他们就像听不见,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是啊,拈几块肉给他们切得小小的放在饭里叫他们吃,又不麻烦。”阿哥每次就是这样做的,对小孩如此呵护的人,我不敢说他在村里是独一无二,但至少是屈指可数。这大概就是他的责任感,对自己的孩子负责,同时也看不惯别人对自己的小孩不负责。就像他对待阿嫂,可能没有那么深的爱,但作为丈夫,只要没有外出打工,每天干完农活儿纵使再累,他也经常做饭、洗碗。也像他对待农活儿那样,虽然也喊累,抱怨种地只能填饱肚子,赚不了一分钱,不是好差事,但他干得比谁都细心。现在由他带我去撒下的米本长出来的禾苗整整齐齐的,颜色翠绿,不像某些人家的那样薅田没薅匀,长出来的禾苗参差不齐,下的肥也不多不少,不像有些人家的禾苗颜色过深。

其实我一直不太喜欢小孩,没有兴趣去逗他们玩。阿哥的小儿子虽然长得很可爱,可我依然很少去抱他逗他。因此前几个月的时候,小孩挺怕我的,我有时候凑近了他都哭,还躲我。但是最近小孩对我越来越不怕我,还主动跑来跟我玩。他吃东西的时候,我蹲下来张开嘴示意我要吃,他也大方地喂到我嘴里。阿哥每次看到他的小孩儿跟我亲近的时候,他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不厌其烦地重复:“以前他看到你就哭,现在很喜欢你了啊。”反正小孩子现在都喜欢我了,不管是他的大女儿、二女儿还是小儿子,我也就更加大胆地在孩子的有些事情上向他“示威”。比如我有时我买了一些零食或者做了一点好吃的,我就叫小孩去吃,他看到了连忙喝止,我就一手护着小孩,一边说:“我们走,啊。别管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就瞅着他,他就傻笑着用牙齿咬住下嘴唇,表示没辙。跟他作对是一件很有幸福感的事。

前段时间,深山里有一种中药叫“蛇附子”可以采摘了,取的是它的地下茎部分,有药商来收购,三十多块钱一斤。有些人就在附近的山头挖 ,顶多也就一天能找到两三斤吧,但是阿哥就不辞辛劳跑到非常远的地方去找。那天晚上吃过晚饭,阿哥就从家里提出一大袋东西倒在地上,这是我第一次见这东西,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时节有人会去找这种像小土豆一样的中药。我非常好奇,第一时间就凑上前去问东问西,知道是怎么回事过后就帮着阿哥收拾,我们要做的是把它们身上过多的须根扯下来,过多的泥扒一些下来。我正要开始学着他的样子动手,他就说:“你别弄啦,坐在旁边休息就是。”我坚持要帮他,他还是不同意:“你看,把你的手弄得脏脏的做什么?”当时我就被“脏脏的”三个字萌到心碎,我耸了一下肩,不管他劝阻收拾起来。他又只好表示无奈,用眼睛瞟了我一眼,嘴上笑嘻嘻的。

他总怕我把身上弄脏了。以前他们大家族要办什么事的时候就会很多男人在一起杀鸡杀猪,我也去学着杀鸡和整理鸡肚子里的各种杂碎。我其实很开心可以跟大家这么融洽地相处,但是阿哥就一直在旁边唠叨,让我别做了,看着就是,不要把手弄脏了。有一次我又在旁边看大家忙活,那次我不想动手,但是有个人发言,邀请我和他们一起做事,我只好开工,阿哥却非常理解地说:“你不想做的话就不用做了,你到旁边坐着看。”整理鸡肠和鸡胗是比较麻烦的事,我每次动手,阿哥就邹着眉,嘴角微微扬起,盯着我笨手笨脚的动作,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就咧嘴笑。整理好之后我也学他们用盐去洗,要是他在旁边,就会一把抢过我手中的东西,让我去旁边休息他来洗就好了。

他也不愿意弄脏我的东西。那次他要去牛棚运牛粪到田里施肥,他没找到雨靴就过来找房东借,房东又不在,他就上楼来问我,我说我这里有一双,他说那算了,转身就走。

“你不用了吗?”

“我再去找找别人的。”

“为什么啊?”

“你的我不穿。”

“干嘛不穿我的?”我纳闷着。

“我怕给你弄脏了。”

“弄脏有什么关系,你拿去穿吧。”

他笑着摇头,走掉了。

做完事回来后,我出门看到他还穿着雨靴正在大口地喘气,上面全是牛粪,他是回来喝口水还要接着去运。他看见我就指着自己的鞋说:

“你看,我这把鞋穿得多脏!”

我心里又气又觉得好笑,皱着眉,眼睛斜瞅着说:“这是雨靴!弄脏了又不是洗不干净!洗了不就是了吗!”

他支支吾吾:“呣…我…呃…反正我就是不穿你的。”

我心里甜蜜地嘟哝着:就你一根筋,傻到没药吃了。

说回挖蛇附子这事情,那天晚上我们整理完之后用秤一称,居然有十五斤,这就是五六百块钱呐,只用了一天工夫而已。我们都高兴得不得了,巴不得第二天赶快到来,就好拿到市场上等人来收购。高兴之余我拿出手机百度起这味药的种种信息,发现浙江那边如果是野生的蛇附子,要买一两百块一斤,好的能卖到两三百。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告诉阿哥,我们怀疑是不是药商欺负大家不知道真正行情,把价压成这个样子。我就说我今晚帮你问一个做中医师的同学,看看事情究竟咋回事。我当着他的面给我同学打了电话,但我同学表示对这味药不太熟悉,说这味药用得非常少,需求并不大,行情如何还需要再咨询另一个算是半个药商的人。这样就只能明天才能获得信息了,我就让阿哥明天别去卖了,搁上一天再去。阿哥当然很高兴地答应了。可是结果是令人失望的。浙江那边的蛇附子品质比这里好很多,其次人家两三百块指的是干货,而不是鲜货。我对自己的判断无语了,怎么连这事都没想到,我那同学还是中医师,这茬都没反应过来,真是白学。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跟阿哥说明情况,生怕看到他失望的样子,但是他还是非常高兴:“没关系,那我今天就拿去把它卖掉,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