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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我心 作者:鱼翔楚天(155)

来源:心同网 作者:鱼翔楚天 时间:2022-07-25 【投稿】 字体【

“因人而异的啦!你安吧!”杨旭笑道,“等你练到全身都是肌肉,肯德基的鸡就全归你管啦。”典型的一句嘴巴运动快过大脑的话,薛志钦愕然不解,杨旭自己也莫名其妙。

薛志钦将杨旭上下打量一番:“听说你想竞选下届宣传部长?”

“怎么啦?”

薛志钦耸鼻嗤的一笑,不屑的道:“就你这口头表达能力……”

“是没靳楚歌好,但是也差不到哪儿去。”杨旭自负的道。

薛志钦刚想出言讥讽,但是思绪一念及那个名字,就丧失了语言的能力。

“好啦好啦不说啦!”杨旭摆手不让他再说,“要去就趁早。现在俱乐部生意好得很,去晚了没器材也没洗澡的地儿了。”

“洗澡……”薛志钦迟疑的道,“不会是一个大澡堂子吧?”

杨旭切的一声笑起来:“你想偷看谁就明说,一准给你看个够。”

薛志钦涨红了脸,戳中了痛处般的,想骂,却又发不出声来。

杨旭嘻嘻哈哈的继续道:“或者怕别人偷看你?得啦!就你那身材,倒贴都没人看。”眼见薛志钦的神色羞愤似乎有些当真,便赶紧改口道:“放心啦,有单间,但是要领号,所以才要你早点去,晚了就排不上队了。”

其实杨旭的玩笑确实击中了薛志钦的心病。这生命最初的十八年中,见过的成熟男子的躯体,算上寝室的那两个,也只有三个。而那次靳楚歌在自己面前脱得只剩下一条裤衩,尽管给他留下的视觉仅仅是背面,但也给他内心造成了巨大的轰击。原来爱一个人,不单单是那一份浓郁的感情使人沉迷,那一份青春强健肉体带来的刺激也是令人不可小觑的。薛志钦保不准自己若是在那种不隔一缕的澡堂子里眼观那些浑身肌肉的身体会不会也产生强烈的反应,生物的本能和感情的指向有时候并不是一致的,如果真出现那样不由自主的情况,令自己当众出丑,薛志钦不知道该如何对自己还有他人解释。心魔,在事情未始,便已孳生。

性意识一旦觉醒,就会伴随终生,更何况是在这种情欲最炽,青春最冲动的年纪,再加上明了了自己和他人的不同,在这种人人练得汗流浃背都只穿一条短裤的环境里,薛志钦的视线处处受着阻碍。仿佛是一枚诱惑的果实,令他想尝,却又不敢尝。那些强健的、或孱弱的躯体,无不在运动中尽显着它所蕴含的力量,汗水顺着青筋暴鼓手臂滚下来,或滴落在器械上,或顺着身子渗进了裤头里。汗水蒸干的地方,余留的油脂明亮的反射着灯光,甚至能看到肌肉一丝一丝的颤动微跳……薛志钦的视线在躯体间慌乱躲闪,感觉狼狈不堪。其实谁都没有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个胆怯的男孩子欣赏也稍带情欲的目光中不断闪过,但是薛志钦还是对自己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感到不齿。没有人教过他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做,应该保持怎样的一种心态,而道德的教育使他类推的对自己的这种不光明的行为定性,认为这是对他人的亵渎。

那些高强度的运动薛志钦是做不来的,只能迫着自己对那些知名或者不知名的器械装作兴趣盎然的观前看后的研究,以抵抗自己偷窥人体的欲望。

杨旭不满薛志钦表现出来的对一堆钢铁还有皮革的强烈求知欲,将他硬是扳倒在地,拖到器械上,压着他的腿,要他一定做满两百个仰卧起坐。

“你这样会弄死人的。”薛志钦奋力挣扎,却仍逃不过杨旭手搁在他腰上的痉挛和刺痒。

杨旭笑嘻嘻的道:“放松点,放松点,我不会挠你的,我这是在保护你,你别那么紧张。”

薛志钦做了一个,躺下去歇一会儿,喘口气,再起来,然后又躺下去,歇一会儿,又起来,如此往复,嘴也跟着一起运动:“我上次……就是因为……相信你,……摔了膝盖……你这次……又想要我……断腰……我……”

“谁叫你刚才不跟着做热身运动,当是上体育课啊?这可是按时间收钱的呢!”杨旭道,又加了句,“要收我的钱的呢!你不给珍惜点。”

在杨旭的强迫下,薛志钦做到近乎极限的140个就再也做不动了,瘫在那里,有如一摊烂泥。只觉得胸腹间像被捅了一刀似的,烫烫的,木木的,已经没有了腰这个概念。一直不肯褪去的贴身T恤被汗贴在身上,像蛇快脱皮时那般黏乎难受。

“衣服脱了吧,我先去占两个单间,咱们洗澡去。”杨旭说。

薛志钦脚步虚浮的跟在杨旭后面,却还是不肯脱衣服,因为自己的身材实在羞于见人。

杨旭觉得好笑:“有什么好害羞的,有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了,有必要顾忌别人怎么说嘛!”除了笑还是笑:“你这一点倒是挺像女孩子的,扭扭捏捏,一点都不大方。”

薛志钦也不说话,进了洗澡间反身就闩上了门,脱去衣裤,然后拧开水。

温热稍烫的水从莲蓬头蓬的一下洒落下来,密密匝匝,一时不防,灌进一些到了鼻子里,像溺水一般,气息为之一窒,方才因为头低脚高,被倒流的血胀得嘤嘤嗡嗡的脑袋霎时一片空明。这是一种濒死感受么,应该是,因为连灵魂都感到一阵晃荡,像是会脱体而去。而这样的感受,和那夜靳楚歌突然紧紧抱住自己的感觉竟是何其相似,只是爱和死之间,又有着如何的联系,居然都能让人在瞬间感受到那彻体的震颤和无力?还是意味着,一旦爱或是死,那灵魂便不再只属于自己?

像是爱上了这生死一线的疼痛和欣喜,薛志钦重复着自己起初无意识的动作,面对死亡的不舍和重获新生的欢欣在这“游戏”中被反复体味。蓦然间想到,为何要认为自己比别人孤单?生死之事,谁不是自己一人承受?谁又曾真的不孤独过呢?恍惚间似乎明白了杨彦最后的那丝微笑或许隐含的意义。

直至杨旭有些不安的使劲捶门,薛志钦才关了水抹干身子穿好带来换洗的衣物开门出来。杨旭笑道:“在里面干嘛呢?这么久……这可是公共场合啊,不要留下什么罪证。”

“那你呢?我们一起进去的,你那么快……”

杨旭噎了口气,攥了一把薛志钦湿淋淋的头发:“你眼睛怎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