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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同志中心为中国同志工作的洋帅哥

来源:爱白网 作者/编辑:心同编辑 时间:2013-06-26 【投稿】 字体【

Stephen,美国人,现任北京同志中心的负责人。在众人的眼里,这位美国青年给中国的同志事业带来了新的变化和新的思路,但在他看来,不管外国人给中国同志事业带来怎样

在北京同志中心为中国同志工作的洋帅哥

我们是天主教家庭,所以出柜的事儿是个很纠结的事儿

Stephen很主动地和我聊到他出柜的事儿,“我们是天主教家庭,所以出柜的事儿是个很纠结的事儿!”。

Stephen认识到自己是一名同性恋者,是在十七八岁的时候。从十二三岁意识到自己那些不同寻常的感觉到十七八岁期间,他和大多数同性恋孩童一样,经历了对于性与自我的懵懂、认知、纠结和理解。“因为我当时是有女朋友的嘛,我真的很喜欢她,我们之间也有过一些关系(哈哈哈),但是我在那个时候,真的感觉会比较纠结”。在说这段话时,Stephen显露出他中文的弱点,话语脱节,连接词混用,还有因为词汇量不够而导致单个词汇不断重复出现,比如“纠结”。我们边聊边笑。他的笑纹间掺夹着害羞的表情,表情后,有一个真实的童年里的Stephen,站在性向和喜爱的女生间,心里不断流露出朦朦胧胧的少年的害羞、纠结和苦恼。

认识自我的过程本就是痛苦的,更何况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环境里,逐渐地认识到自己的性向与众不同。

Stephen在自己十五六岁时,告诉自己的哥哥,自己可能是个双性恋,哥哥的第一反应是:“我还是很爱你,但是我觉得这是不对的,你应该略微去改变。”后来哥哥将这事告诉了父亲。Stephen开玩笑跟我说:“我的出柜过程是一个被动出柜的过程。”当父亲从哥哥那儿得知自己可能是双性恋后,经常有意拿Stephen逗趣,例如若无其事地向Stephen询问:“Angela(Stephen的女朋友)最近怎么样啦?”一次Stephen生气了,愤怒地说:“我不要,因为我没兴趣!”母亲在一旁开玩笑:“是对Angela没兴趣,还是对女的没兴趣?”起初,父母对Stephen的性向问题一直保持这样逗趣并且不严肃的态度,但自从Stephen将自己的男友带回家的那次起,他们的态度才开始变得强硬。“他们反对我和男友交往。他们会请我们俩吃饭,吃饭时对我说:‘同性恋是《圣经》不允许的,你会因此患上艾滋病,同志生活非常混乱……’”。除此之外,父母还曾把Stephen送到一个心理医生那儿,试图“医治”好他性取向。医生是教堂推荐的,同样也是天主教徒。那年Stephen十八岁,在读高中的最后一年,那时他每周都会和医生见一次面,谈论这些问题。

在Stephen看来,这名医生做出了许多奇怪的判断。比如说Stephen小的时候,父亲经常不在身边,缺少父爱,这导致了他有依恋同性的倾向;还说Stephen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和自己的男性朋友一起看AV,这是被动的,是别人对他的性骚扰,从而导致他的性向产生改变。对于这样的判断,十年后的今天,Stephen说:“我觉得真的很夸张,很滑稽,不可能是他说的那样。”他还跟我开起玩笑说,实际上他很欢迎这个(和别人一起看AV)。

父母求医失败,但Stephen自己也很懵懂,他也无法解答自己是否是一个真正的同性恋。刚刚迈入青年的他没有足够的知识去判断。高中毕业后,Stephen进入了当地的一所大学学习,大学生活刚开始的一两年间,他和家人没有就这个问题再做过任何讨论。直到二十岁,当他的姑姑决定和自己同性恋人结婚时,这个问题才最终得以解决。Stephen有一个同性恋的姑姑,她不仅出柜,而且还和她的同性恋人在麻省同居近28年。Stephen从小就认识这个所谓的aunt Susan(他姑姑的同性恋人),虽然她不是Stephen亲aunt,但他一直称她aunt Susan。早在十五岁时, Stephen问父母,为什么aunt Susan和aunt只有一张床?母亲立即说,波士顿(物价)很贵,他们在省钱。“其实父母心里一直明白,她们是女同性恋,只是父母不能面对这个问题”,他认为,不断地逃避是天主教的一个特点。之后,姑姑向家人宣布将举行与自己同性恋人的婚礼,同性恋的问题又一次的进入Stephen一家的生活中。一次,Stephen放假回家,看见母亲的书桌上放着一本同性恋亲友会的手册,“他们好像开始对同性恋做一些了解和研究”。又过了一段时间,大概是Stephen大三的时候,父亲向他正式地表示歉意:“抱歉,那个时候,我挺担心你的。现在我还是很怕这个圈子,很乱,所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gay吧?”我不大明白他父亲的意思。Stephen解释道,其实父亲是在担心他,觉得他如果一个人去,甚至和朋友去都会很有危险。所以父亲希望陪自己的儿子一起去,好保护他。

Stephen说到此处,放慢了语速,音量也降低了。他很欣慰自己父亲能有这样的转变,从父亲说同性恋会感染艾滋病,而且不道德,直到他说愿意带自己一起去gay吧,Stephen说,这是很幸福的事。他感叹,教育和知识的提供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如今,Stephen的父母已经认识了他现任男友的父母,在他看来,同性恋人双方的父母能面地面地坐下来,这真的很难得。

交男友给我一种归属感

Stephen是个乐观的人,在整个谈及他出柜的谈话里,总是笑声不断。我有意问他,你觉得这个过程痛苦吗,难过吗?他很坦诚,说难过。其实自从十八岁家人知道他的性取向不同时,口头上的争斗就在他和家人之间不断发生,最让人难过的是,通常这些都不是由“同性恋”引起的,往往都是因为一些生活琐事,可家人偏偏又把同性恋的问题扯进来。性向的不同成为了家人在日常口角中制衡自己的借口,这对一个心灵原本就有创伤的人来说,无非会使他更加难受,更加感到孤独。

“这很让人难过,但是后来我上了大学,就离开了家,所以有段时间,我完全没有谈这个,大家都在回避”。

Stephen在大学时有过一个男朋友,也因此发生过一件很滑稽的事情。刚上大学不久的Stephen有了自己的男友,“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有男朋友的事还没有过两个星期,就让当地的牧师知道了。我都没有去过当地的教堂,所以根本不知道牧师是谁。”后来,牧师给Stephen打电话,“我听闻你有男朋友了?你需要来教堂接受我的教诲啊!”,“我就告诉他:‘交男友给我一种归属感,可以谈心事,挺好的’。”牧师却说,“吸毒的人也会有归属感”。 Stephen无法接受一个与他素未谋面的牧师会向他打这样的比喻,他难以理解。他说,在那一年,他过得很难,因为他真的需要一种归属。

当Stephen说道这些曾经让自己难过的经历时,一直乐呵呵的他,也显得略微忧伤,但更多的是无奈。“过得如此难受,而你又是一个天主教徒,有试图改变过自己吗?”我问他。他的眼睛逆着阳光,眼神忽闪,让人仿佛瞥见了他的过去。“有的,其实有段时间我想改变自己,就是在我十八岁跟心理医生还有当地的牧师交流时,我很想改变自己”。Stephen尝试改变过自己,但是失败了,他清楚自己的性取向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需要一个承认他的人或者群体,这个人或群体能够给他带来存在感和对自我的认同,并能够抵挡环境给他施加的压力。他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够陪伴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