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二人无心再睡,起床前往医院。哈欠打了一路,薄雾一浸冷风一吹,多少精神了点,但还是不脱萎靡。本以为病房中两人应还睡着,不料从窗口望进去,看见毛晓兴已坐起身子,靠着床头,杨旭则坐在床尾,二人聊着天。
见他们进来,毛晓兴只是呵呵一笑,杨旭却惊讶道:“这么早?”
薛志钦道:“我们又不是来换班的,是来探望一下,然后去吃早餐。”
靳楚歌问:“好些了吧?”
毛晓兴点点头,道:“谢谢师兄。”
薛志钦道:“我还以为你会昏迷上十天半月才会醒呢。”
杨旭道:“哪里!不到两点就醒过来了。我那时正犯困,他一巴掌拍我脑袋上,差点把我给打晕了。”
四人都笑起来,谁都都没提昨晚之事。
闲聊一阵,等到早餐时间,薛志钦真要走,杨旭当然不放,毛晓兴说:“你们都去吃饭吧,不用担心我了。我觉得没什么事了,自己可以出院的。杨旭昨晚陪我说话,一直没睡,你们肯定也都没休息好。回寝室去睡觉吧。”
杨旭立即收起打闹的姿态:“我说着玩儿呢。还得等人送伪造病历来,我要回去了,等下再跑过来麻烦。”
毛晓兴显然不明白所说何物,“什么病历?”
这三人相视一笑,薛志钦道:“医生怀疑你滥用药物,我们和医生解释说你有产后痛,医生让拿你过去的病历给他看,以做证明。”杨旭一听就乐坏了,笑得喘不过气,毛晓兴一脸凝重,支吾几声似想解释,又开不了口。薛志钦笑道:“开玩笑的啦,别当真。”
嘴上虽不说,但他们仨都不放心让毛晓兴一人独处,杨旭继续留下来陪他。靳楚歌和薛志钦在食堂吃过早饭,又给杨旭和毛晓兴各买一份,靳楚歌说:“我就不去了吧。你什么时候方便了,就打电话给我,我先回寝室。”
薛志钦想,若靳楚歌继续跟着,确实不太妥当,毛晓兴现在是什么心态还弄不清楚,他在场,很多话都不方便说。于是点头道:“好吧。”神色间却是不舍。
靳楚歌微笑着轻抱一下他,“乖啦,一个寝室的兄弟,理应多照顾不是?”
当薛志钦声明他开始接班看护之后,杨旭还是没法走,他得继续等人把病历送过来。毛晓兴知道自己给他们添了很多麻烦,脸色一直是羞愧的。杨旭待病历送到,立即拿去给医生看,洗去了毛晓兴滥用药物的嫌疑。医生语重心长好一番教导,警告毛晓兴以后用药一定得谨遵医嘱,不然小命玩完还不知道是怎么丢的。又做一次检查确认无大碍之后,这才允许出院。回到寝室,已是下午了。
杨旭赶着回他住的地方谢他帮忙的朋友,人老远送病历来后,被他打发到自己房间去等着,怠慢已久。他们在寝室楼下分手,就薛志钦陪着毛晓兴上楼。临别前杨旭悄声对薛志钦说:“我陪他差不多聊了个通宵,把我所知道的理论都说给他听了。”
薛志钦惊笑道:“你乱来。”
杨旭道:“我宣传大是非,你处理小细节,分工合作啦。做思想工作也得讲效率嘛。”
“你乱说一气坏事了怎么办?”
“我可都是有理论基础的呀。你要信不过,我找高人来。”
薛志钦摆手道:“得了吧!不听你瞎扯了。要是再有什么事,我们整个寝室,不,全班都不会放过你。”
杨旭叫道:“和我无关哪!我是一片好心唉!”
薛志钦快步上楼,为毛晓兴打开寝室门。室内有些狼藉,毛晓兴本想收拾,被薛志钦劝止住了,叫他在杨亦杰床上躺着,被呕吐物弄脏的毛巾被单都卷了送到洗衣房去洗,然后又拿了拖布清洁地板。
毛晓兴心中感动,感谢的话说不出口,好半晌,才认错似的道:“我是一时气闷,药就吃多了……你别多想。”
薛志钦看他一眼,“没事吃什么药?你当是糖啊?”想想觉得不解气,又道:“你这样会遭天谴的!如果我们没发现,等假期回来一看,啊,床上摆着一具尸体,你要让我们一辈子不得安生?”
毛晓兴苦笑,说道:“这药一直吃着没什么效果,我就以为……”
“你以为!”薛志钦截断他话,突然笑起来,“到底你从哪儿弄来的药?我听医生说这药一般人可买不到。”
毛晓兴叹口气:“医生开的。我去看过几个医生。以为这……能治……”薛志钦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盯着他。毛晓兴眼神闪了闪,续道:“那医生也说能治,就给我开了一些药,让我按时吃,我吃了没效果,还是会……会有兴趣,我以为是剂量不够,所以一次吃了很多……我也没想……这纯粹是个意外。”
知道了他并不是自寻短见,薛志钦多少松了口气,但毛晓兴的愚昧还是让他如鲠在喉禁不住出言讥讽:“切了最有用了。”
但毛晓兴居然接道:“杨旭说切了也没用,喜欢什么是先天决定的,和有没有器官没有关系。”
薛志钦扑哧笑了,没想到他单纯得这么可爱,把一句气话也当真;复觉悲哀,这般单纯的心思,又遭受着怎样的世俗偏见的桎梏和污染啊。他不知该如何去纠正,便问:“杨旭还和你说了什么?”
毛晓兴有那么一霎那,望向薛志钦的眼神暧昧不清,迟疑片刻,说:“说了很多……其实他说的那些我都在网上看到过,但总觉得离我的实际太远,结果他……”后面的话没接着说,嘴角竟露出一丝微笑。
“他怎么啦?”薛志钦没来由的觉得心惊肉跳,直觉让他认为这里面一定有个大阴谋。
“也没怎么。他的话真真假假,我分不出哪些是认真的,哪些是玩笑。”毛晓兴若有所思,回想着彻夜长谈杨旭所说的种种,心结似已隐隐开解,“他一句话提醒了我。他说,我们都还年轻呢,现在真的没必要这么快就为将来的事情着急,现在无法解决,未必将来也解决不了。以后会怎样,谁都不知道,顺其自然吧。”毛晓兴将这句在心里反复念叨过不知多少遍的话在口中又复述一次,压抑已久的情绪突然像得到了一种解放。他不明白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为何会在这个时刻忽然来到,从前那些想的念的担忧的恐惧的事情,在经历了生死交关之后,突然显得微不足道起来,更重要的是杨旭那一番话,那个遥远的以后的某一天,被这一说立即就仿似隔了一个世纪般久远,那时的自己应该会有足够的成熟吧,这些烦恼事都可以留给将来的自己去面对,现在,实在没有必要为以后才需解决的事情跟自己过不去。毛晓兴觉得自己终于抓住了那线光亮,近半年内心的枯禅,终于证道得以解脱。
同志小说
- 中篇同志小说:10692022-01-03
- 古代同志小说:我是南山一少僧2021-12-26
- 真实悲剧同志小说:受伤的芦苇不开花2021-12-02
- 真实悲剧同志小说:受伤的芦苇不开花2021-12-02
- 已故同志小说作品:我等你到三十五岁2021-12-02
- 已故同志小说作品:我等你到三十五岁2021-12-02
- 校园同志小说:天空向北2016-04-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