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志钦着实有点慌,又是翻床又是翻桌子,没留神脚下还滑一下,撞到旧伤,自己也天旋地转的坐到地上。眼见几个小塑胶瓶滚在一边,拾起来看,尽是拗口的药名,但看成分和疗效,莫不是精神类药物,顿时明了,继而寒悚,万料不到毛晓兴竟然执念至斯。
不敢多耽,将这些药瓶都装进口袋,带上病历,也直奔医院。
医院恰有值班医生在,话不多说,只简要询问了大概的情况,又看过药瓶,便进了急救室,将二人挡在门外。
靳楚歌靠墙坐下,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这一路奔跑,负着毛晓兴百来斤的体重,累得够呛。薛志钦却塑立急救室门前,死盯着那盏警示红灯,手紧攥药瓶,纹丝不动。靳楚歌看在眼里,想出声,又碍于眼前这样的气氛。走廊里相当安静,十几步外的大厅偶有交谈的声音依稀传来,浓烈的福尔马林味充斥整个空间,让人的心悬空了似的,皱缩不安。知道薛志钦定然又想起了往事,心中疼惜,走过去扳他肩膀,僵硬的,见到自己,才稍稍的放松下来。靳楚歌轻声道:“到那边坐一会儿。”
有护士过来问:“刚才是谁叫急诊的?过来交费。”
靳楚歌对薛志钦道:“我去吧。你把病历给我。”
办完相关手续回来,薛志钦的神情已和缓一些,靳楚歌宽慰道:“没事的,食物中毒洗过胃就好了,咱们发现得早。咱们中午碰到的郑磊,毛晓兴只会是那之后才吃错的东西,到现在没几个小时。”
薛志钦没吭声,盯着手中药瓶,好半天才问:“你猜这药是治什么病的?”
靳楚歌刚才见薛志钦给医生看过,医生没有立即说什么,他接过来看药名,惊讶道:“镇静剂?他为什么要吃这个?”
薛志钦本想说出他的猜想,但一转念,却又觉得此事或许有另外的可能,但不管是哪一种,贸然出口,都会带给毛晓兴更多的伤害。于是摇头道:“我不知道。”
靳楚歌看标注的用法用量,又察看瓶中剩余药片,计算一下,道:“他吃这药应该有一阵子了,当然也不排除他这一次吃得太多——你们平常就一点也没留意到?”
薛志钦一脸茫然。他的自我认同虽然也历经艰难,却没有试图去改变,他所有的挣扎只在于自己隐忍的爱能否被靳楚歌感应并且接受,同性之恋于他最大的压力,是他所爱的人能否如他一样对一切感到坦然。毛晓兴不同,这个来自农村,上有三姐,排行老幺的男孩子显然承担着延续家族血脉、光耀门楣的历史重任,这些源自传统的世俗压力是不容被忽视的。毛晓兴每每与他倾谈时,他恰恰就忽略了这些,以一个想当然的态度建议他该如何如何——其实与其说是建议,不如说是略带点调侃的敷衍。尽管他觉得若与毛晓兴异地而处,他一定也还是会坚持像现在这样,但他毕竟不是毛晓兴。人和人是不相同的,环境虽能够影响,可最终作决定的,还是内心。然而他依然觉得懊悔,毕竟在所有知道内情的人之中,他是最有可能帮到毛晓兴的一个,却无有作为,束手远观,任其困苦挣扎,及至求医还被当作一席笑谈,最终导致如此恶果。如此一想,薛志钦感觉胸背透心的凉,竟而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靳楚歌不知这些,以为他再次被笼罩在往事的阴影里,揽住他肩,紧握他手,无声的安慰。
时间是如此漫长,仿佛停滞了似的,刺目的红灯凝固在那里,掩过苍白的荧光灯,满目血红。
薛志钦听到有人“咦”了一声,并很快移到跟前,又听他问:“你们在这儿干嘛?”二人扭头,见是杨旭。他嘿嘿一笑,再次问:“你们两个在这儿干嘛?”
薛志钦迟疑一下,起身道:“毛晓兴……在这急救……食物中毒。”
“啊?”杨旭大叫一声,惊道:“怎么回事?怎么会中毒的?要不要紧?”
薛志钦对杨旭骤然的大声颇为反感,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
杨旭道:“你怎么把他弄到医院的?——噢,肯定不是你啦,是靳楚歌背过来的吧?”
薛志钦不觉得这个问题有回答的必要,反问道:“你来医院干嘛?”
杨旭道:“我来看复查结果。医生说骨头已经基本长合了,只要不是太剧烈的运动,跑跑跳跳没关系。”没等薛志钦答话,又道:“进去多久啦?班上还有同学知道没?”
薛志钦低声道:“还是别让太多人知道吧。有些事不太好说。”
杨旭不解,问:“什么事?”
薛志钦声音压得更低,含含糊糊示意他道:“上次你不是说他去看医生嘛,我估计还是和这个有关……”然后将那些药递给他看。
杨旭看了,不明所以,问道:“吃这药干嘛?就是那个医生给开的?”
薛志钦真是气恼他这会儿的反应迟钝,不耐烦道:“他肯定另外又找了庸医啦!这次是吃错药了!”
杨旭这才明白事情关键所在,沉默一会儿,若有所思的道:“但愿不是故意的才好。”
薛志钦也是深深忧虑。
三人又开始等待。终于灯灭掉,门被推开,医生让护士将毛晓兴送往病房,对他们道:“已经没有大碍,但是得留院观察一两天。”三人都松口气。
医生接着道:“他服用的这些药物容易使人上瘾,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他日常生活有什么不良习性,需要用药物来控制?”这两个问题他们难以回答,并且医生的神情带着相当的警惕,他们本能的觉得不妙,感觉会坏事。果然医生又道:“他的病历记录都是空白,却又滥用药物,这件事情我看得向校方反应一下。”三人都傻了眼。
靳楚歌反应快点,赶紧道:“是这样的……这同学有偏头痛,严重的时候需要吃一些药来缓解一下,绝不是滥用药物……”一时间只想得到这么多,不经思索的就出口了,也不管会不会被看穿。
医生目光严厉的盯着靳楚歌,盯到他心里发毛,冷哼一声道:“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年轻人,不知轻重!这样包庇他只会害了他!人命啊!”
薛志钦和杨旭接连道:“真的是这样的!我们可以作证!我们都是同班同学,还是一个寝室的,如果他有滥用药物的习惯,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真要包庇他,就不会把那么多药瓶拿给你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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